2008-11-20

SPF十週年紀念@20號倉庫

秋末的台中其實一點也沒有秋天的樣子,但就在十週年台中場的前夕,秋天無聲無息降臨。真好,聽SPF就該涼涼的。冷冽的空氣,飄著細雨的二十號倉庫。太晚出門,到的時候已經開始出現排隊等候的隊伍,好在不長。等待的時間邊聽橙草的setting邊跟一個女生聊天,原來她就是那個”新粉絲”,聊到7/12在 TADA的WhiteLabel,聊著聊著排隊的人群就開始往前移動。

No more soundtrack的前奏一下,藏於體內某處的鬧鐘瞬間也跟著啟動,震天價響的鈴聲召喚著我回到初次聆聽SPF的情景,那個電流在周身流竄的時刻,感覺依然清晰。老搖滾聽起來變年輕了,但深沉與老練依舊;暴烈的惡夢便當,味道跟印象中有點出入,似乎…少了些什麼。到惡夢便當為止的1st set算是一個階段,接續的一個人的水道起先舒緩夢境所殘留的情緒,但水道的盡頭其實是跳躍旅程的開始。新編曲的家事伯張力十足,只是二十號倉庫這空間似乎無法完整呈現聲音的立體感。偏執狂的論文是把鑰匙,喀一聲鬆開了心底某個原本卡的死死的角落。可是,當這個長久以來渴望的執念具體呈現於眼前的同時,某扇門卻關了起來,連帶地釘死所有向外的出口。我心裡暗叫不妙,這下無處宣洩的情緒鐵定反覆在胸臆間翻騰,直到爆破的那一刻來臨。第三部分,起始的教員子女乍聽之下有點乾澀,但隨後的william wüss旋即翻轉耳朵的觀感,並一路打通介於聽覺神經與脊髓間的每個節點。上半場明快流暢,曲目間沒什麼喘息的機會,但總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快得有點不可思議(有種突然間意識到第一張專輯已經結束的驚訝),不禁讓人懷疑新的編曲似乎步伐加快很多。


2nd set。前二分之一的搖籃曲流離於晴空萬里的海域,失卻方向但安適自在。驀的,天氣變得詭譎,隨著擺盪幅度加大,暈眩感亦隨之倍增,…曲終時原先航行於海上的船隻已不知所蹤,平靜的海面上只見片片漂流木。河畔建築鼓譟到了後三分之一,我感覺體內突然裡萌生出一股龐大的壓迫感,其逐漸向四周擴散,彷彿樂音一邊從耳朵灌入,身體就如充氣的氣球般膨脹而後向上盤旋,到一定高度後破裂,碎片四散。原本,我試圖讓眼睛保持開啟的狀態,因為心中明瞭一旦閉上眼,耳朵的注意力勢將完全為鼓左右。呃,好吧,在南方蝶道前勉強算是成功的。中段起的南方蝶道,本來軸線分明的三條旋律逐漸交疊為一股巨大的力道,使勁地鑿向心底深處,爆破的時刻終於來臨。在三次的南方蝶道經驗後,我學到一個教訓:聽南方蝶道的現場務必要睡飽,否則,輕則心悸重則心臟衰竭 XD。我想,對南方蝶道的喜愛程度充分彰顯了我的自虐性格。*_* 盜墓者的無底洞是所有曲目中最華麗的,在不見天日的意識深淵中迸發出絢爛流光後歸於寂滅,不留一絲遺憾。新流浪運動是終點也是起點;終結在回憶裡放逐的同時也開啟了新的流浪旅程。


長久以來總覺得小白的吉他蘊含著強烈而澎湃的情緒波動,而這些情緒經貝斯的潤飾(或推波助瀾?)後,再由鼓一步步撃向潛意識中某個積滿灰塵的角落;彷若幽暗的密室被打破一個洞,逼使自己不得不直視斑駁的靈魂,然後將意識敲成碎片再一一拼貼,重組成另一幅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致。陰鬱而不晦澀,蒼涼卻不覺悲傷,很難明確描摹出那畫面,但可以肯定的是絕非溫暖。一直以來,我總想以「溫暖」來說服自己,但仍然懷疑我的耳朵真否能感知明確的溫度。果此,那超脫般的爽度由何而來?現在,我約略理解。The energy generated by SPF derives from destroying something deep inside of your soul. You are imflamed partly for it emancipating you from the cage which used to confine you, and partly due to the process of destruction itself.

情緒的血肉是由吉他賦予,但真正將之貫串並穿透至聽覺神經底層的其實是鼓。柚子的鼓狂放率性,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挑動情緒的起伏,但有時會在你high 到一半時就嘎然而止;再則(也許是當年錄音效果的關係),率性奔放的鼓不知怎麼地與耳朵保持某種似有若無的疏離,不遠,但卻總隔著一定的距離。孟諺的鼓沉穩細膩,在纏繞的過程中逐漸將情緒牽引至音樂所營造的氛圍裡,隨著溫度逐漸升高,原本看似溫和無害的鼓點其實精準銳利,發發命中靶心,毫無浪費。於我而言,《Lack of something》由十來個質樸粗曠的極短篇構成,而《Thanks for reminding me》則是五則迷魂陣,篇篇都考驗著心臟的耐力與心肌的厚薄度。

欣見SPF的改變,只是,隨著年紀增加,竟開始發現人人口中甜美溫暖的樂風其實後勁很強,容易宿醉。(是我酒量差嗎 XD)站在新舊交替的轉捩點上,回首過往八年,恍若隔世;幸而路上有SPF的音樂,一來減却空洞旅程中的迷離感,再則藉由樂音的牽引好串起那些遺留於過往青春中的吉光片羽。不全然是輕盈快樂的,但不論是悲是喜,那些片段都因SPF音樂的映襯而顯得珍貴美好。Thanks SPF for reminding me of those significant moments which I used to ignore. I won't be absent for the next decade, but I would like to take a break before proceeding to the journey along with SPF.



PS:
1. 重新編曲錄音的No more soundtrack與家事伯果然耳目一新;層次鮮明,聲音瞬間立體了起來。原來重新錄製第一張專輯的用意為此。完蛋,我已經貪心的開始幻想新面貌的《Lack of something》長什麼樣子了。噗。
2. H果然沒出現。唉,票都送到手,送佛送到天堂門口,還是…。雖然心裡嘀咕著如果不要因此將500丟進水溝,我也許就跑去愛愛搖滾玩樂了。嘖,逝者已矣。話雖如此,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徹底與之切割,人、事、物皆然。明知道回憶再有美化效果也只是徒增喟嘆,我在躊躇些什麼?!想到這,想換聽點別的來改善耳鳴兼轉換心情,隨機播放居然聽到葉樹茵的傷心無話!?整個大哭。媽呀,運氣怎麼可以背成這樣!趕緊切換回SPF。
3. 過去如果過不去,未來就永遠來不了。什麼時候,我才能放過自己,繼續坦然前行?Perhaps I could carry myself through it when the day I wear out my shadow.【突然間我記起第一張專輯中的某段文字。「…而這些待在洞裡不出去的人,還以為是影子太重的關係。」這兩句話閃過腦海的剎那,我有種顏面神經打結的錯覺,一時間不曉得該怎麼調整出足以反應當下心境的臉部表情。……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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