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7

靜默時才聽得見的水流聲

從細瑣卻不得不悉心應對的平凡日常起始,討厭的王八蛋將心中一些快要發霉又略顯無謂的 OS 都挖出來曬太陽。牢騷清乾淨後,腦袋總算挪出空間可運作。障礙賽先試探性地丟出提問:在世俗可辨的得失中,也許應該重新思索自己真正難以克服的弱點是什麼,從而直面它。

我對障礙賽這首歌始終有種複雜的情緒。它的旋律很美,詞也對應的很工整,再加上客觀超然的 vocal,簡直只差一步就要登天成仙了。但人在衰小又脾氣臭的時候是不吃忠言逆耳這套的,所以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根本沒聽完就把它關掉了,然後就完全忘了這個團的存在。…後來,也許是腦袋變清醒了(抑或更不清醒?),也可能是專輯版本的木吉他加了分,這首歌突然變得具備激勵人心的效果,也因此成了最喜歡的其中一首。


之間這首歌在上半張專輯位居樞紐的位置,一來點題的彰顯「之間」的特質,另也暗示了隨後將至的轉折。

出竅與集體催眠以先輕後重的順序進一步丟出新命題:個體的能動性如何在與不同層次結構的互動或撞擊中,鎔冶(forge)出警醒又不失情感與熱度的意識。
在出竅裡,抽離軀殼的靈魂除了以俯看的角度凝視著島嶼上的世態變遷,偶爾也抬起頭從星球望向浩瀚宇宙的物換星移。俯視的對象有自己(人的主體性,agent)的成分涉入其中,所以無法冷靜地從悲喜中抽身;而仰望的客體則是人無力可及的自然法則與現象(impersonal structure),那…也只好出竅了。
集體催眠可以說是專輯裡面我最喜歡的一首,它幾乎展現了以目前的配置可呈現最飽滿的狀態。這首歌延續了出竅所觀照的命題,但企圖心更強烈,態度也轉趨入世,反映在音樂的表現上也更見用力。入世的態度與(相較之下過分)冷靜的口吻兩者間形成的間隙,有強有力的貝斯填補,帥啊!


前半部的X仿若置身天晴有風的深夜原野,吉他離地面很近,讓人有種星垂平野的開闊感。夜色將盡,小提琴將厚重的吉他雲層劃開了一道切口,探出頭的光線在灰濛濛的 vocal 中穿梭,小提琴走到哪,貝斯也亦步亦趨。雲在風的推移下挪了位置,光亮也因之若隱若現。曲終時的風景又沒入同開場般的暮色,我耳朵一怔,懷疑起方才流動的光線,到底是曙光還是餘暉?(OS:取決於你睜開眼的時間是清晨或傍晚嘛~)

第三人稱以討喜且易於植入記憶的旋律來討論(相對)嚴肅認真的話題,這樣的做法其實有點機車。隨著旋律被寫入腦袋裡的問題沒有一翻兩瞪眼的答案,卻會反覆地被拿出來檢視。最後兩句歌詞對老人是致命的逆襲,讓我好想把討厭的王八蛋搬到它的樓下當鄰居。

那裡沒有我結尾的電流聲最後化成一條線,線的另一端繫著心頭的惦記與掛念,讓漂流的旅程最終回歸到一片柔軟的土地。地面下埋著很深很深的思念與一些回憶,踩在這些東西上頭,心裡也莫名的踏實了起來。



《X》算是很誠實地呈現出 hush!目前的狀態。單聽歌不看詞只覺悅耳舒服,但久了難免略感平淡,一分神就會打瞌睡,直到翻開歌詞才發現處處機關,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Hush 的聲音感覺像一泓泉水,偶或隨著曲勢的轉折而湍急洶湧,但大多時候是靜靜地流淌在由吉他所開鑿的河道上。水本身無清濁之別,通常只是單純地反映了心緒的跌宕起伏,有時稍嫌清冷,有時則因太陽的折射而盈著溫潤的月光。這樣的聲音似乎可以在任何狀態下穩穩地承接耳朵的所有情緒,並讓聽覺得到安頓,但與此同時,水流所承載的訊息卻是帶有衝擊力道的,且不斷地以辯證的方式翻攪腦袋。

安靜以後(如果沒有睡著的話),也許可以仔細聽聽看水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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